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艰难的一生20•过年

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-05-01

作者:连传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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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环愁眉苦脸地说:“谷分了一麻袋,我这大着个肚子,又不能去轧。你去了汉北,近来家中轧米、挑水,还是清浩他兄妹帮一手。烧的也不多了。不说过年吃鱼肉,吃饭总免不掉吧?

我说,晚上再去轧米吧,我先去弄点烧的。

我在田埂上转了一圈,到处的杂草被人砍得比和尚的头还光一些。我急了,见小塘里一塘的水马齿苋梗子,挺粗壮的。我也不管它腊时腊月的水冷不冷,就下水去往塘上拖。

彭显高的母亲一见,就劝我说,浩,你望着水马齿苋的根子粗,里面那都是水,年内再只这几天了,就是六月天的太阳,没得十天半个月也晒干的,看你的脚也冻红了,莫拖,莫糟蹋功夫。

我一想也是,就歇手了,坐在稻场的草堆旁,想让下午暖烘烘的太阳,把冻红了的脚晒一下。

我坐在地上顺手一摸,是引子(谷壳子、稻草渣子)。我就那样坐在地上,用手往拢一扒,一小堆。

我立即起身,穿鞋回家,拿起撮箕、竹扫帚、筛子,往稻场里跑。我将稻场四周的引子扫成一小堆一小堆,再用撮箕归成一大堆,就蹲在地上用筛子筛引子中的灰尘。

隔壁的芙蓉嫂一见,惊喜地问我:“怎么到如今,还被你在稻场里扫了这么多谷里呢?”我笑道:“是谷,是谷,快回去拿筛子来,我分一半给你。”

她抓起一把一看,一下子就丢了,拍打着手上的灰尘,皱着眉头说:“你筛这个干什么?这有个鬼的用。”

我说:“筛回家当引子烧。”她是个极爱干净的人,就劝我:“算了,莫要,好东西还有放到今天的?搞得一身的灰,还不够洗衣服的肥皂钱。”

我怕伤了她的好意,就说:“如果不好烧,就挑到菜地里去做底肥。”我就筛了四箩筐,又晒了一天。

结果,烧火时,往灶堂一次撒一把引子,还是那么一回事,一餐饭要少烧两三个把子。

第二天,就是腊月二十一了。米,昨晚我轧回来了,关键是愁烧的。

昨天,我见有人从后湖割芦苇回来烧,今天吃了早饭,我拿起工具,也准备下湖。出门没走多远,碰见显高说跟我一起去。

走到后湖一看,哪来的芦苇呀?都被人家割光了。再往前走,见湖滩坡上晒了一遍的芦苇,一个老人坐在旁边抽烟。

他一见我俩拿着绳子、编担,就急忙站起来,气呼呼的吼:“你们又想来偷我的柴。”

我俩一听,蒙了!我忙边走边说:“看你这么大年纪,怎么这么说话呢?”

“怎么说话,昨天,也是你们这些挖藕的人,没挖着藕,就把我的芦苇偷几担跑了。”

显高说:“莫理他,莫理他,我们走。”割了半天,将人家没割干净的,一人割了一小捆。又只好去捡干枯了的藕荷根子。

这时,只见后湖内的人,像黑鱼秧子一样,不少的人一支藕也没挖着,三三两两地说趁早回去赶中饭,有的人在捡人家挖藕的人不要的藕梢子。

我对显高说:“昨天由我家门口走,挑一担芦苇的那人,可能是偷的人家的,搞得今天,我们听这个老家伙的闲话。”

显高说:“那可能。你看,挖藕的人像做汉北的人一样多。那么多的人都放空回去了,我说明天来挖藕的,看样子明天来也是白跑。我明天到汉口我姐姐家去拿点气球回来,去转乡卖。反正队里也放了假,这又不是个什么投机倒把的大生意。”

我说那不怕碰到熟人难为情吗?“还管那些,又不是偷又不是抢,如果卖的好,正月初一里我还要去卖呢。”

回来后,我对春环说:“显高去找他姐姐拿气球卖,我明天也去一下东西湖你妈那里,那里的藕比后湖的藕好挖多了。”

春环当然不会反对,只是叹了口气说:“搭车的钱都没有,那不走着去?”“那怕么事呢?走着去还快一些,下午还可以去挖半天藕。



到了养殖场。果然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间,两位老人见我在水利工地累了几个月,就劝我来休息半天,带点鱼、大白菜、大葱回家过个马虎年算了,挖个么藕呢?

叔叔见劝不住我,连半天我也不愿休息,就只好依从我,并告诉了我一个地方。

那地方叔叔一讲,我也熟悉,他说:“那地方是野藕,没有人会管的,即便有人看了眼红,想拿你的藕,你就说明你的身份,没人会找你麻烦的。”

这地方是个野湖淌子,一个明显的记号,就是有一个高土堆,土堆上面,有一个三角架的航空路线标。

我下湖围了很大一块地方,将水车了一半。心想今天挖不完,明天再来挖。

看着残藕荷的长势蛮好,但很稀。我想藕肯定比后湖的大,管它稀不稀,这里的藕一般都有两三斤一支,挖二三十斤藕去卖了再又来挖。

这时候,一个照湖的老人走过来,对我说:“你这是穿的养殖场的水裤,也是我们这里挖藕的锹,我怎么不认识你?”

我就跑起来,在脱在坡子上的衣服中拿出叔叔刚才给我的一包新华香烟,递给他一支说:“你老认识张万才吗?”

“都是养殖场的,怎么不认识?你是他什么人?”

“我是他女婿,跑到这里来,像叫花子一样,让你老见笑了。”

“怎么说那样的话,你这还是勤快人,快过年了,也不在家办年?”

“这不就是办年吗?”“要得,要得,我和你老丈人都是一起转业到这里的好战友。你慢点忙,晚上就来我这里喝两杯。你看,前面那个小棚子,就是我照湖的地方。”

“谢谢!你老去忙”。老人一走,我下到水中车水更快了。

水快车干之后,我一阵狂喜,好多的喜头鱼,都是半斤左右一条的,水里一片都是!我捉都捉不赢。

无意中,又闹动出了一条黑鱼,三四斤。我又在泥巴中扒,四条!五条!一共捉了六七条黑鱼,都是差不多大,好家伙,这下可是天无绝人之路了。

我将鱼关在一个小水围中,上面铺上一些藕荷梗子一盖,就开始挖藕。藕只挖了一二十斤,让我再没有心思了。

心里想的是,藕算什么!一条黑鱼就比这一二十斤藕还实惠。

见太阳快下山了,我怕又来了哪个老人,怕人家见我那么多的鱼,不给人家一点不好意思,就急急忙忙回家了。

家家(外婆)见我一下子搞了几十斤野鱼,就说:“明天再莫去挖藕,把鱼送回去再来。春环就是喜欢吃活喜头鱼。能卖就卖一点。你这些野鱼,不能放在我们这里,房子又窄,人家来玩的场里的职工,一下子就看见了,说出去影响不好。”

第二天,天还未亮,家家就将鱼和藕装好,喊醒了我,给了我车费,叫我搭车回家。

做梦也没有想到,一天的时间,没花一分钱,也没花多大的力气,下水有下水裤,吃饭餐餐有酒有肉,还意外的捉了这么多鱼。光凭这“算不了什么”的藕,就可能得我在后湖两天的时间挖。

人一高兴,养殖场、姑嫂树、岱家山、堤角、谌家矶,虽说走了两三个钟头,还挑着几十斤担子,但感觉中好像路比以前近了好多好多。

来到谌家矶车站,人更是高兴加高兴。我一横过了铁路,上了车站的月台,就遇上了福哥和传闻弟,还有塆里的一些人。

双方问了一下各自家庭情况及在此相遇的原因。才知道他们也是刚从汉北水利上收兵。我就连忙地将鱼往他们手上塞,可福哥硬是讲客气,扯了半天,才收下几条喜头鱼。

我说:“听说初几里就又要上水利,恐怕不可能回去玩了。”他也是认为水利是大事,顾不上那些小事了。

回到家中,给隔壁的芙蓉嫂送了一点喜头鱼,又去给我母亲送了一点。

母亲说离过年还有好几天,叫我带清浩还去东西湖挖点藕回,听说后湖的藕都被人家挖光了,横店的藕价陡涨,不说是卖,过年也是要一点的呀!

我说我也是想去挖,那正好一起去。不知怎么被胜灾知道了,他也要去。

可能是我挑着一大担回的时候,走到家门口,让治平,石头几个人碰见了,拦着一看,都说:“你这谈鬼,这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,你过年的东西有了”。一下子就传得队里都知道了。

第二天天未亮,我就带着清浩、胜灾出门了。我怕再还有人要去,不带去又不好,带去了,那里根本就没有地方睡。

来到东西湖,两位老人就我带来的都是自己人,也很高兴的。本来离做午饭还早,家家就连忙准备烧火做饭。

饭后,家家边收拾碗筷边说:“我晓得你们走这远的路走饿了,就打了两餐的米,蛮好,吃光了,免得晚上吃现饭(剩饭)”。

叔叔一听就不满地说:“年轻人吃不了饭,那有啥用,不吃饱怎么去挖藕?”

家家忙解释:“我不是怕他们吃多了,我是说他们饭量大,担心他们没吃饱。晚上我再还多打一点米,总要让有剩饭,我才放了心”。



由于头一天,我就将湖淌子车干了一大块地方,所以今天就省了不少的功夫,再加上又不担心天黑,将这块挖完了之后,又围一块地方,不用车水,水往这边一放就可以接着挖了。

在这个野湖中,三人做事,可比一人热闹多了,太阳下了山都不知道。

我起来把我挖的藕捡在担子里一挑,忙喊:“好了,好了,再莫挖了,明天走三四十里路,那不是好玩的,莫把人压死了”,大家起来把藕一装,果然不少。

第二天早上,临走时,家家又做的馒头,叫我们在路上吃。

一路上,我总是挑担走在前面,一是路熟,二是在个热闹地方带他俩多休息,反正饿了,有干粮。

如果是空手,三四个小时,满可以到家。现在,打算回到家吃晚饭,但绝对是不会走夜路的,我劝他俩别慌。

走到分货山旁的夹板山顶上,我说“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了,现在了不起八九点钟。不等吃中饭,就可以走到桥嘴。我也是第一次走这远的路挑百把斤,你们也有六七十斤吧,我十四岁在蚌埠口只能挑四十斤萝卜,比这还要近一点。你俩现在挑的,比我那时多多了。”

我一路上虽在不停的叫他们莫慌,心里也确实挺沉重的。

清浩十五岁,胜灾十四岁,是说不该叫他们来的,就是没有藕,年也不是照旧要过去的吗?前面还有二十多里路,我又不能帮他俩挑一点。

我自己虽是二十五岁,正是出力的年龄,但从汉北水利回的这几天,脚完全没有落地,也只能陪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弟弟边走边歇边聊。

回到家,还早的很,我见胜灾虽累爬了,但在队里人围观中还神气十足的个样子,我苦笑一声:“这哪里是一担藕啊!是一担金子!”

第二天早上,我去横店卖完藕,见我们队里很多人在横店煤院买煤,我不管三七二十一,也跑进煤院去抢,可去迟了,人家都装了袋子。

我就将散落在煤院内水沟里的湿煤用锹撮起来,在场子上扒开晒,带信回去叫春环送袋子来装。

在恒问我“有没有票?”我说“没有”。

“没有人家不卖”。“你是哪里的票?”“是大队里发给几家最困难户的,不是户户都发。”

我目瞪口呆,没有煤票,这耽误半天抢的煤,不是白抢的吗?

春环送袋子来到煤院,笑着问我是哪里弄的煤票?我气鼓鼓地说:“你笑个鬼,我哪来的煤票呢?你在家中,为什么不找队长要?”

她也有气地说:“你又不晓得,石头说队委会回的人一户也没给,免得要过年搞得吵架不好,将那点煤票,只发给几家孩子太多的困难户去了。哪个叫你太勤快了,队长说,浩扫的引子,下湖砍的柴不愁烧,买煤还要花钱。我不想跟他争,我还以为你搞到了票哩!”

我不甘心将抢到手的煤放弃,叫春环看着煤,我就往供销社的办公室里跑。供销社的干部刚散会,准备进食堂。

我找到了我们大队小吴塆的吴恒焱,我认识他,他不太熟悉我。

我拦着他喊了一声吴主任,不等他开口,我就说:“我舅舅是陈文双,他下了台,不好意思来找你。我的煤票抢煤时挤掉了,煤也装了袋子,你老给我开个条子,好吗?”

“陈文双”三个子,虽倒了牌子,也还有点效。他听我说后,追问了我一句:“是不是装了袋子?现在院子里已没有煤了,如果我开个条子去,没货,也是白开的。”

我连忙说:“是灌了袋子,是灌了袋子”。他见我手上身上都是煤,就拿出纸笔“请发煤二百斤,吴恒焱”。 

当我在家中门口做煤球的时候,隔壁的启珍就埋怨她丈夫:“你看人家浩,回家才几天,就什么都抓回来了,你就只知道困在屋里要钱买烟吃。”

队里人都说:“浩的年好过。”我心里想:年是容易过,可日子就难过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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